“控诉、泪水与咆哮”——当地时间1月31日，美国国会参议院司法委员会传唤了Meta等社交媒体巨头的掌门人，召开主题为“科技巨头与儿童网络性剥削危机”的听证会，敦促各平台保护少年儿童的健康与隐私。虽然与会CEO中有人已是美国国会的“常客”，但与以往不同的是这场听证会加入了受害者家属与保护儿童权益组织的现场施压，迫使这些硅谷巨擘对公众道歉。在别开生面的交锋当中，听证会现场火药味十足，而与会的受害者家属更是数度情绪失控。社交媒体行业分析师马特·纳瓦拉表示，这场听证会和其他同类听证会没什么区别，其中包含“很多美国政治的哗众取宠”。美媒认为，美国国会推动相关立法的道路还“非常漫长”。

“我们的价值不止270美元”

据美联社1日报道，参议院1月31日的听证会共传唤5家社交媒体公司的高管，分别是Meta公司CEO扎克伯格、TikTok公司CEO周受资、X公司CEO亚卡里诺、Discord公司CEO希特隆以及Snapchat创始人斯皮格尔。据美国科技新闻网站The Verge披露，参议院为这场听证会已经筹备数月，此前由于个别高管不配合，国会甚至采取了强制性措施，专门派遣法警上门传唤亚卡里诺和希特隆。

报道称，听证会刚一开场，参议院司法委员会主席迪克·德宾的陈词就充满火药味，他表示，当今各社交平台与通信应用程序为加害者提供了各种“强有力的工具”，便于他们对少年儿童实施性剥削。德宾在讲话中痛批社交平台：“他们的设计思路，他们在安全与信任等方面的投入不足，以及他们因追求利润而忽略基本安全等举措，无一不让我们的后代涉身险地。”他指名道姓地批评称，Discord是用来“诱骗、绑架和虐待儿童”的应用，Meta旗下的“照片墙”是“方便恋童癖者相互勾连的平台”，而Snapchat也成了不法分子性勒索受害者的工具。

美国《国会山报》称，一份被公开的Meta内部文件显示，该公司估计一个青少年用户的“终身价值”为270美元。报道称，“换句话说，儿童是利润中心，如果Meta花费超过人均270美元的费用来确保平台安全，那么这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商业意义”。在1月31日的听证会上，田纳西州共和党参议员布莱克本怒斥扎克伯格道：“你们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想法？孩子从来就不是你们关注的重点，他们只是你们的产品。”在听证会现场，多名青少年权益保护人士露出黑色T恤衫上的字样“我们的价值不止270美元”。路易斯安那州共和党参议员约翰·肯尼迪嘲弄扎克伯格称，“贵公司用户协议还那么烂吗？”并指责该公司甚至窥探非脸书用户的生活轨迹，堪称“猥琐到家了”。

扎克伯格“被逼”当众道歉

CNN称，听证会邀请了多名社交媒体受害者的父母旁听，其中大多数家长手持子女的照片或遗照。媒体形容称，他们的出席为这场听证会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今日美国报》举例称，15岁的奥利维亚·普罗德罗米蒂斯在Snapchat上被人诱骗、误食毒品，而平台对此未承担任何责任；15岁的莱里·罗德通过脸书被网络变态胁迫、拍下不雅照并被勒索钱财，最终选择轻生。还有未成年人因过度减肥、网络暴力而蒙受巨大伤害。法新社称，根据美国法律，社交媒体在很大程度上免于承担与其网站上共享内容有关的法律责任。

司法委员会方面称，这些年幼的受害者就是社交媒体重大缺陷的直接证据。共和党参议员格雷厄姆将矛头指向扎克伯格：“你的双手沾满鲜血……你的产品可置人于死地。”共和党参议员霍利更是要求扎克伯格直接向受害者父母道歉，将扎克伯格噎得一时语塞。他随即转身面向观众席，面对家长高高举起的照片说道：“我很抱歉你们所经历的一切……没有人应当经历你们所经历的痛苦。”他表示，Meta方面将继续致力于作出“行业领先的努力”，确保这样的惨剧不再发生。斯皮格尔也当场为Snapchat的不足向误食药物致死的受害者家属致歉。

不过，许多受害者群体对于他们的“歉意”不买账。一名受害者的母亲诺林表示，斯皮格尔的歉意“太假”，根本没有半点良心可言。她表示：“我们的孩子对他们而言只是炮灰、一个伤亡数字。”现场青少年权益保护人士在接受采访时也表示，扎克伯格的道歉十分“廉价”，认为他一直在避重就轻，弱化社交媒体与精神健康之间的关联。

表演？推动立法？

CNN称，1月31日的听证会反映出社交媒体公司如今面临的争议与批评已是相当广泛，甚至已经成为凝聚国会两党一股“罕见的力量”。《纽约时报》称，尽管两党都热衷于采取措施限制科技平台，但一直收效甚微，美国国会尚未通过有意义的立法来监管社交平台公司，对社交媒体巨头的约束措施目前大都是在州一级立法机构和法院进行的。英国《金融时报》称，虽然美国国会把社交媒体高管叫来参加听证会，但其实议员们对下一步到底该采取什么样的监管措施毫无共识。

美国全国广播公司称，美国国会有两部重要立法草案正在推进中，其中“儿童在线安全法案”旨在对未成年人用户屏蔽不利于身心健康的内容及商业推广，比如成瘾性、饮食失调、自杀倾向等内容；另一项“防止儿童性虐待法案”偏重于制止不良内容的传播、加强对平台的追责。然而，社交媒体公司对这两项草案根本没有形成共识。CNN称，国会推动立法的道路还“非常漫长”。“为未来抗争”等非政府组织对听证会表示失望，认为这场听证会更像是参议员们为上电视而进行的表演，与推动立法关联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