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BC行业越来越难做?
《中国诈骗行业简史》。
今天文章的内容本来是给这篇雄文做个引言的,当时光这些内容就越写越多,干脆单独成文。行业简史我就另开一篇写。
胖哥的一个小伙伴告诉我一件事,
有个伊拉克当兵的要送他上百万美金。
类似这样的傻乎乎的骗局其实都是国内玩剩下的,
伊拉克当兵,偶得一笔巨款,当时这钱他没办法自己使用。要找个中间人收款,你如果能帮忙收钱的话,可以分一半的好处给你。
然后用快递公司把东西发给你,会有个人冒充快递公司跟你要这个钱要那个钱。
这种骗局在FB,TW上很多的,什么当兵的,什么大额遗产的,都是这样的。包括以前国内的重金求子。
核心套路就是一个:
天上掉馅饼砸中你,你是天选之人,当时操作吃馅饼的过程中你需要先掏点钱(诚意金,保证金,快递费等等)。
不管这种骗局的包装如何,核心大概就是这个套路呢。
有时候胖哥经常在想:
这种内容粗糙,逻辑不通,漏洞百出的骗局怎么会有人上当?
在科学界和数学界,有一个非常伟大定理叫做:
伯努利大数定理。
简单来说,指得是某个随机事件在单次试验中可能发生也可能不发生,但在大量重复实验中往往呈现出明显的规律性,即该随机事件发生的频率会向某个常数值收敛,该常数值即为该事件发生的概率。
如果,我们从头到尾的要设计一个骗局,那么这个骗局的起步:
应该尽量傻一点。
如果骗局的起步设计的无比精妙,逻辑严谨,内容经得起求证,几乎没有漏洞。能忽悠来很多人进了第一步,那么到了后期,为了骗取这些客户,要把故事说圆了。在每一个环节的成本上就会越来越高。
本质上,任何骗局,骗术都是在做漏斗。前期难,后期易。前期易,后期难。所以当你看到一些傻乎乎的一眼就能识破的骗局时,别觉得是自己聪明,相反:
真正聪明的骗子是在用这招在筛选你是否是他们的目标客户。
当第一步上钩之后,接下来就要开始:
建立信任。
就像淘宝刷单骗局一样,就像网络杀猪盘一样,一开始一定会让你尝到一点甜头,因为只有建立了信任,后面才能骗更大的金额。
然后开始实施诈骗收网的时候,一定就要开始利用被害者:
对沉没成本的损失厌恶。
很多诈骗套路,都是先让被害人先交一点小钱,比如200、500元,之后他们会慢慢哄骗对方,说再交5000元可以全额返还所有的钱。为了不让之前的钱打水漂,人们往往会一再追加投入,最后赔的更多。
很多时候,到了这一步,不需要骗子继续说什么,
被害人已经知道被骗了但还是会自我催眠扩大损失。
胖哥我专门查了一下心理学方面的内容,这种行为在专业领域解释为:
自我辩解的心理动机(psychological motive of self-justification)
自我辩解属于一种防御机制,意思是,当一个人出现认知失调(一个人的行为与他的信念是不一致的)时,这个人会各种找理由去为他们的行为做辩护,或者否认任何有关这个行为的负面评价和负面结果。
跟斯特格尔摩综合征有点像了哈。
这两年,各种诈骗的套路层出不穷,但是总体呈现一个趋势:
分工化和专业化。
以前,骗子是一伙人,靠着自己走完整个流程,但是因为上文总说的漏斗的内容越来越难做,所以开始出现了分工。
比如婚恋交友的杀猪盘骗局。
有人专门搞单身人士的资料,
有人专门负责撰写人设脚本,
有人专门负责养注册了好几年的微信号,
有人专门负责运营微信号的朋友圈,
有人专门负责聊天和对方谈恋爱,
有人专门负责搞网上的赌场,
有人专门负责做收钱的资金通道,
有人专门负责把诈骗款项洗白,
有人专门负责去银行ATM提款。
包括虚拟货币的局,股转的局也是一样。
为了增加客户的信任,分工越来越专业,流程被拉的越来越长。
那么整个局就开始变得像一根完整的链条一样,环环相扣,紧密结合。
你别看迪拜的BC老板们别墅住着,大厨请着,茅台喝着,宾利开着。
就胖哥知道的情况,
很多谈笑风生的老板都在亏钱,巨亏。
为什么会亏?
两个原因:一是成本出问题,二是环节出问题。
先说成本,随着国内法制环境越来越规范,防诈骗的宣传越来越到位,整个环节的所有成本都在上涨。比如***,比如金流,比如**账户,比如微信号,比如准客户的“料”费。
这就导致了可能做同样的事情,原来投入只要100万,现在做,质量和流程上并没有什么改变和提升,成本变成了300万。
而,虽然成本提升了,因为人民群众的防范意识越来越高,所以整个骗局模型的成功率变得越来越低。
不行,你去问问做BC的老板们,以前的利润分布呈现出的特点是:成功率很高,有的客户赚的多,有的客户赚的少。而现在基本上都是:
出了个大客户。
100人,成功60人,每人3-5万。和100人,成功2人,每人300万。
从销售模型概率上说,这个行业在日薄西山。
上面说的是成本问题,下面我再来说说环节问题:
前面胖哥提到,整个骗局模型是环环相扣的,所以最终要完成目标就需要:
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掉链子。
传统的合法产业,我们可以用无数种方法作为供应商的选拔标准:
资质,口碑,历史荣誉,参观工厂,检测成品,暴力拆解。
而BC作为会产,如何衡量供应方的实力呢?
只能靠口碑和看谁会吹牛逼。
你去飞机群里看看,每一家都说自己是最棒的,最牛的,最好的。但是你没办法验证啊。
养号的,***的,做金流的,搞大区的,他们不可能跟你说,我有国家资质,我们获得过很多行业奖项,你可以到我们公司参观这些。
没有量化的考核标准,导致的结果就是:
服务水平的不确定性。
换一个大家听得懂的说法:
掉链子的可能性大大增加。
整个前期流程走完了,到了后期阶段。
客户就是不上钩!技术平台出问题!客户打款总是失败!微信封号封群!
哪一个环节出了问题,整个流程走无法完整的走通,意味着这个局的彻底失败。
更何况,整个灰产链条中充满了无数的黑吃黑。
曾经有个BC行业的90后老板跟胖哥说:
富贵险中求。
胖哥理解他所谓的“险”指的是法律的制裁。
但是今天来看,整个BC行业即便不考虑法律风险。
由于前文当中所说的原因,不确定性大大增加,
亏本成了大概率的事情。
过去是承受住了“险”,你便能富贵;如今变成了:
险越来越多,富贵越来越难。
挺没劲的!
胖哥劝过很多人,在不确定性越来越大,收益越来越难时收手吧。
但,不知道为什么,胖哥认识的几个BC圈的人,
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迷之自信。
他们深信,亏了多少轮都没关系,只要一把搞到,就能彻底翻盘,在他们那个圈子里也流传着很多一夜之间咸鱼翻身的神话传说。
就像那些被骗的客户,因为损失厌恶不断加大投入最后被越骗越多。今天这些BC的老板们好像也成了这样。
他们给客户做了局,但他们自己却浑然不知自己也在命运给他们做好的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