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别繁华,她选择菲律宾偏僻小岛生活
Bohol,翻译成中文有个好听的名字薄荷省,中国人还翻译成武运省,保和省。很多中国人误以为这个省是宿务市的一部分。大概是因为离宿务近,从中国来的游客往往是先飞到宿务,然后坐两个小时的船就到了薄荷。我第一次来薄荷的处女岛,也是这么来的,所以我以前也以为处女岛在宿务。
我喜欢亲近自然,处于花草树木,蓝天白云,海浪沙滩之中,对于我来说,就是如鱼得水。面对大城市的高楼大厦,塞车长龙,我时常觉得是浪费生命。最近有个朋友说,人分城市人格和乡村人格两种,看来我是典型的乡村人格,所以喜欢住在薄荷。
对于城市人格的人来说,住在薄荷,会有诸多的不方便,在这里你买不到各种时尚用品,没有夜生活,天黑以后路灯都极少,各种基础设施落后,网速慢,还会有停水停电的情况,有的小岛甚至没有电,没有网络,没有热水,没有汽车。我曾经在大城市生活过,每天早睡早起,从不去酒吧咖啡厅,电影院也很少光顾,商场也是很少逛的。所以对我来说,住在薄荷,没有太多的不方便,除了不能用网络交水电费需要拍长队去交,有时热水器出问题时,觉得不方便,其他的落后都还能接受。
薄荷省的人喜欢集体生活,对待所有人都如同家人。独自一人生活在这里,不会感到孤立,相反,如果你喜欢,尽可以加入很多个集体,参加集体活动,活动结束,回到家,又可以尽享不受打扰的独立空间。没有人强迫你参加集体活动,但是大家都非常喜欢参加集体活动。
在这里,没有人会在工作时间以外打电话找你,比起在中国,人与人之间互相的打扰,个人总必须参加集体的各种会议等束缚,生活在这里,感觉个性得到足够的尊重。这里有不结婚的神父,有单身的普通人,有结了婚的,有同性恋的,大家都不会对某一种人的生活方式表示异议,而是认同,每个人的生活方式都是得到认可的。
菲律宾人喜欢party,各种宗教节日的聚会,各种生日聚会,时常会有。有个朋友说,最好的聚会在菲律宾,好吃又好玩。聚会也都很自由,想去就去,不想去可以不去,想什么时候离开,就什么时候离开。有些主题聚会会建议你穿什么样的衣服,例如有一次我参加校庆教师聚会,是牛仔主题,提议大家穿格子衬衫,牛仔裤,靴子,戴牛仔帽。
还有一次圣诞面具舞会,要求大家每个人带个面具,穿晚礼服。有个搞笑的神父竟然带了个小孩子的蜘蛛侠面具。聚会都很热闹,唱歌跳舞是少不了的。这里的人好像天生会唱歌跳舞,从来没有人劝你去唱歌跳舞,但他们的热情总能让我感到,唱起来跳起来是这么的自然和美好。
除了外国人以外,土生土长的薄荷人只信天主教,没有别的宗教。我曾经问一群老太太,你们这里的人一生下来就信天主教吗?她们哈哈大笑。她们反问我,那你觉得你是从哪里来的?我说我爸爸妈妈生的啊,她们又狂笑,接着问,那你爸爸妈妈呢,我说当然是他们的爸爸妈妈生的啊,她们继续狂笑,然后总结,我说的是一种科学的解释。而在她们看来,每个人都是上帝的孩子,父母只是一个管道,让你来到这个世界。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信念,所以这里的人才会爱所有的孩子,不仅爱自己的孩子,也爱别人的孩子,他们称孩子是天使。他们也会爱所有人,视陌生人为家人。我不信宗教,她们表示理解,也给我介绍天主教的基本教义,但从不勉强我加入教会,如果我参加弥撒,他们会欢迎,但从不要求我非得参加各种宗教活动。
这里宗教节日很多,每次有节日,就会看到有人抬着被鲜花包围的圣像游街,不同节日抬不同的圣像。还有时,凌晨4点就听到一群人点着蜡烛抬着鲜花和圣像唱颂歌游街。当然,我还不能理解这些节日的内涵,唯有看看热闹,跟着一起唱唱颂歌,虽然我还不知道唱的是什么,然后跟着大吃一顿。
吃是聚会永恒的主题,全部是自助餐,没有人会劝你吃这个吃那个,更没有人劝你喝酒,你喜欢吃什么就尽管吃,喜欢喝什么就尽情喝。即使是这样也从来没有见过开车的人喝酒的。菲律宾人对食物充满热爱。来到这里,我也爱上了吃。烤乳猪是每次聚会的主菜。以前我不太爱吃烤乳猪,直到有一次,在罗博克吃过一次烤猪肉以后,真正爱上了。从外到内,金黄的脆皮,白而不腻的肥肉,到粉粉的瘦肉层,给你不同的味觉体验。吃完以后,你可以看到乳猪肚子里塞满柠檬草,生姜大蒜等各种香料,原来肉香里夹杂着的香味都是从肚子里的作料散发出来的。
在薄荷,我爱上了参加各种聚会,感觉非常开心和自由。入乡随俗地参加这些聚会,给我的工作也带来很多便利,同事之间在一起聚会时各种交流,增加了解,更加默契。在圣诞聚会时,和同事谈起中国春节,他们立马表示非常想参加中国春节聚会,校级领导和相关部门的同事们一合计,马上决定举办一个中国新年庆祝晚会。他们非常擅长举办这样的活动,所以首届春节庆祝活动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成功地组织了起来。
学校竟然找当地华校借到了龙灯,校舞蹈队的学生们在网上找了个视频学学,就表演起了舞龙,像模像样还特别有激情。 我们用灯笼和春联等中国特色饰品布置了会场,学生们包饺子,唱中文歌,跳小苹果,大家试穿中国传统服饰,还纷纷拿着我用毛笔给大家写的中文名字照相,两位副校长和我一起给每个到场了人发了红包,虽然红包内只有20比索或者2元人民币,但是大家都开心得不行。他们对中国文化的好奇和热爱,让我非常感动。我在这里度过了一个忙碌而开心的中国春节。
记得在中国,过春节时,亲戚们坐在一起抽烟打麻将,互相劝酒,满屋子的烟酒味已经把我熏得要逃,再加上七大姑八大姨家长里短,催问你为什么还不结婚,我就直接逃了,选择了一个过春节不放假的国外工作。相比于中国的聚会,在菲律宾的聚会对我而言,简直就是天堂。
薄荷人得知我单身时,人们常常说的话是,“你的时间还没有到,上帝知道什么时候你会结婚”,或者是“也许你会在薄荷遇到你的灵魂伴侣”。他们对我说这些话的时候,能感觉到他们的善意,没有一丝的担忧,只有祝福,而我非常认同和感激他们对我的祝福。相反,有些中国人对于上帝和灵魂伴侣这两个词,恐怕是觉得非常荒谬的。曾经有个初中同学,跟我聊天时,我无意中提到上帝,他马上说,离上帝越远越好。
我从中国一个小农村出生长大,之后到大城市求学工作,而后又来到菲律宾,一路改变,一路成长,现如今我的生活方式和价值观已经发生改变,我深深地感到,家乡,我已是回不去了,每次回去探望父母,就有一种被乡亲们视为异类的感觉,而生活在薄荷,却比生活在家乡更让我感觉自在。
我这样说,并不代表我不爱中国,不爱家,只是我更喜欢在薄荷的自然和人文环境,这里更适合现在的我。正如一个菲籍华商说的,中国是我的根,如今生活在菲律宾,这里的土地滋养了我,两个国家我都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