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菲留学6年,种5年菠菜
小马回国一年多了,在父母的安排下,银行上班,日子安逸。小马当年去菲律宾留学也是父母的安排,选择了父母觉得“有用”的商科,以及后来的 MBA (工商管理学硕士)。回国这一年多来,“混吃等死”成了小马的常态;他开始疯狂怀念在菲律宾的日子——与其说想念那些日子,那个地方,不如说,他想念那时候,在那里的他自己。
和很多出手阔绰的留学生同学不一样,小马家的经济条件并不算太好,顶多算一般。小马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一个妹妹念高中,父母的压力可想而知。第一个学期的学费交完,房租付了,小马他的身上只剩下了一万块软妹币。而当时他的父母却不知道从哪听来的菲律宾物价极低,觉得他的生活费还很充足。那时候的汇率还很低,才6.3-6.5左右。而倒霉的小马去换钱的时候,还被骗了几千P(披索)。
很快,别说99P一份的炒饭,连麦当劳23P 一个的干瘪的汉堡小马都快吃不起了,正在小马发愁要不要跟他父母开口的时候,有一天,他发现合租的哥们在“上班”。他比小马早去菲半年,但是也是刚刚入学。小马也没去打听这位哥们儿这半年都在做什么,毕竟在马尼拉,人与人之间似乎隔着透明的墙,对你热情坦诚的人,肯定是菲律宾人。
这个室友对小马很不错,趁公司招人的时候,把小马也给介绍了过去。他向小马说工作是“call center”,只是一般客服,回答客人的问题。为什么要介绍小马去上班呢?也许是小马他平时做人很低调,不爱声张。
第一个学期学校里的课程不是很紧张,室友还非常义气地帮小马选择了每周几次夜班,这样刚好能错开他的课表。很多时候下班回宿舍是凌晨两点钟,万籁俱寂,小马就会给自己做一点炒饭当晚饭。吃过晚饭,只睡三四个小时就会匆匆去上学,在课堂上打瞌睡,也已经成为了他的常态,反正教授也不会点他回答问题。
也常常有时候,小马会加班到第二天的早上六点才下班,整个人非常的疲惫,当他乘LRT(快速轻轨)的时候,爬上天桥的那一刻,迎面扑来的阳光才告诉着小马,他还活着。
在这里我们不去评论这个行业的好与坏,因为在那时候的小马心里,好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份客服工作给了他一份收入,让他不至于陷入更坏的困境。毕竟在马尼拉,再没有什么比需要钱却没钱更令人绝望了。
那个时候的小马常常也在告诉自己,若人没有不劳而获的贪恋,他们那些小客服和笨推广又顶个X 用呢?
那时的马卡提还没有分尸案,电车上还没有豆花女,比几年后的现在平静多了,但是也足够让小马这个国内三线小城来的“小白”,大开眼界,随时刷新着三观。国营的赌场,“安全”的红灯区,光怪陆离的马尼拉,诱惑无处不在。
那段时间小马也听说了,一个同行刚到马尼拉不久,就被人骗去赌场,拿着工牌抵押赌资,人不但被绑架,还连累了家里的老父亲,赔了一大笔钱又遭了罪。
小马并不是足够明智,他只是足够幸运,那时候没人拐他,没人往沟里带他。他也非常庆幸,没有去赌场和那些地方流连,他很感谢命运无形的照顾。
谈起“那些地方”,有一个老梗,几乎成了马尼拉的留学生们无人不知的笑话。说的是同校一哥们,去“那地方”玩玩,看上了一个妹子,谈好价带去某酒店,要进入正题的时候,突然发现对方是个女装大佬,于是落荒而逃,还被那个妹子/汉子拖着要求付钱。
然而在大家都把它当做笑料来讲的时候,小马从来没告诉其他同学的是他的一段经历。大二第二学期,有一门商业什么法律课,本来他选了最好的时间段,据说最和善的教授,但是第二周,小马就去把它换成了他最讨厌的早晨课。而坚持要换掉黄金时间段的原因是:教这门课的教授(男)对小马表示了好感,让小马要么和他“交往”,要么一定挂掉这门课。
刚去菲律宾的时候,有人说小马长相清秀,也有语言老师开玩笑提醒我小心菲律宾的GAY,他都只当开玩笑。但是当事情真的发生在小马身上的时候,他还是被雷得外焦里嫩,只想逃回国。
他火速换了课,虽然不得不顶着黑眼圈起大早,但是能逃脱老师的“魔爪”,值了。为什么不向学校反映?呵,你觉得是一个教授还是一个学生在学校的分量重?搞不好被开除了还惹一身腥,做人不要太天真。
在马尼拉摸爬滚打四年,到小马本科毕业的时候,见过的光怪陆离的事情,听过的惊心动魄的段子,认识的因为欲望而深陷泥潭的“朋友”和“同事”,已经让小马对马尼拉这个表面上热情洋溢的城市,有了见怪不怪的心理。
在菲律宾,有一部分时间,有一些地方,是不属于普通人的。他们只要老老实实呆在那里,做该做的事,别去给自己找麻烦,也别去显摆什么,更别去“看不惯”什么,就足够平安生活了。
谈起“看不惯”,这里就不得不提起那件事。那一年,一个同学去跟别人看赌斗鸡,然后就变成了他自己也下注。不知道是他自己赢了而庄家赖账,还是他朋友赢了而庄家赖账,他看不惯,发生了肢体冲突,他就这样白白丢了一条命。
有人说,菲律宾很危险,马尼拉很黑暗。也有人说,已经亲身体会,菲律宾人很和善,并且在菲律宾生活很舒服。菲律宾是黑暗还是和善,完全取决于自己是低调生活还是故意作死。
MBA毕业前一年,小马辞职了专心准备综合考。最后顺利通过了答辩,拿到了学位。小马已经从最初的小白做到了“部门经理”,但是辞职的时候,仍然没有一丝留恋,因为他知道,人生不止菲律宾。
在菲律宾的六年,他后面再也没有和父母要过一次钱,也成了他们夸奖“懂事”的典型。妹妹高三时,他给妹妹买了苹果手机和手表,妹妹开心地说“谢谢哥”的时候,他这个哥哥觉得什么都值了。
所有家人都不知道小马在菲律宾做什么,小马对我说,他并不感谢菠菜这个行业,他感谢的是对他还不错的室友,一直按时发工资,不克扣的老板,还有一直保持低调的他自己。
每一个行业,每一个国家,都难免有边缘人士,有边缘地带,尤其是东南亚这些地方。
在此,奉劝小伙伴一句,那些可能对你造成伤害的,不要去碰触。如果真的很有兴趣,非要去看看,至少不要显摆,低调体验一下就好。因为你不知道跟你争位置、插队的那个本地人,会不会拿出一把枪,会不会领来几个实弹警察。
为了“看不惯、争口气”而伤到自己的,只是因为你见过的世面还不够多;去寻找刺激的,难免被刺到,若是因为显摆而受伤,还拖累了别人,那就太傻了。
毕竟,东南亚不是这些漂泊在外的中国同胞的最后一站。
所有在海外的中国同胞,请擅自保重,平安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