柬埔寨会是下一个斯里兰卡吗?
斯里兰卡的乱局已经多日,前日一则消息称当地华侨排队2小时,只买到了15升汽油,看了让人揪心,同是漂在海外的中国人,为他们生命财产的危险处境而担忧。
国家居然是会破产的,而且这种破产,会让每一个人民来买单,灾难会降临到每一个人的头上——这次斯里兰卡破产,远比委内瑞拉破产离我们更近,危险的感受更为强烈。
那么,我们作为旅居柬埔寨的华人,是不是也应该做一个分析——柬埔寨会不会步斯里兰卡的后尘,走向破产?
斯里兰卡国家破产
笔者对斯里兰卡的了解仅为——那地儿的红茶不错。但这不妨碍我们借用一些传统工具来分析一下柬埔寨。
首先,是粮食安全问题,也就是保命的问题——再穷再差,自家是否产粮食,会不会因为没有外汇买粮食而饿死人?
柬埔寨人均6亩的耕地,是粮食出口国,不存在饿死人的风险。
其次,就是政府的外债水平。
“本年初,财经部国务秘书旺西伟索指出,前年(2020年)政府共向外借贷2.36亿美元,去年(2021年)共借贷13.81亿美元,而今年借贷预料将不低于5亿美元。这也使到柬埔寨累积外债已突破100亿美元,占国内生产总值(GDP)的35%,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定下的可管理负债上限(占GDP的40%),已“相距不远”。
中国是柬埔寨最大债权国,占柬埔寨外债总额的43%;其他分别为日本8.32亿美元(占9.13%),韩国4.65亿美元(占5.10%)和法国3.98亿美元(占4.36%)。
而通过多边框架提供最多优惠贷款的合作伙伴为亚洲开发银行,共18.90亿美元(占20.73%);世界银行7.04亿美元(占7.71%)。”
由上可见,柬埔寨的外债水平还没达到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定下的可管理负债上限(占GDP的40%),但确实相距不远了。所以,外债高企导致国家资不抵债的风险是存在的。
当然,政府最大的开销就是公务员薪资以及公共卫生、教育等民生保障,政府基本没有国家投资理念,一是实力不允许,二是法制不支持——政府不得成立企业与民争利。
所以,柬埔寨不存在脑门子一热,大搞快上地举外债投资基础设施的风险,至于基础设施投资的落实,比如高速公路和机场等,BOT啊,不借债就把事给办了。
再说了,认真看看债主国的比例以及构成,大家就可以心照不宣了,债务大是大了些,只要债主不逼债,无限循环展期,小日子是照样过的嘛。
第三,我们来看金融。
1997年东南亚金融危机,泰国、越南、马来西亚相继被狙击套利,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其核心就是犯了一个毛病——经济结构单一却坚持装逼。
坚持国内贸易、计价、结算均强制使用本国货币,这是行使金融主权本无可厚非,而著名的蒙代尔“不可能三角”定理指出:一个经济体在固定汇率制度、资本自由流动和独立的货币政策这三个选择中,不可能同时满足,最多只能达成其中的两个目的。
上述国家既然要掌握金融主权,要独立的货币政策,那就最多只能在固定汇率制度、资本自由流动中再选一项。
但是,采用与外币固定汇率以彰显本国货币信用的经济体,干了一件傻事——开放资本账户,试图突破不可能三角,妄图同时拥有“固定汇率制度、资本自由流动和独立的货币政策”,这就给国际游资开了口子。
于是,本国货币遭遇了狙击做空套利,而自身的外汇储备又不足以救市,最后不得不举手投降放弃固定汇率,导致本国货币信用一泻千里,大幅度贬值,国民经济遭遇重创。
而反观柬埔寨就有意思了,其本国货币“瑞尔”没有被狙击,柬埔寨在整个金融危机里面的损失几乎是无感的(除了金边著名的42层大楼因韩国投资商在金融危机遭受重创无力继续投资外)。
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柬埔寨强大吗?
恰恰相反,柬埔寨经济弱得不行,由于历史遗留问题,人民群众只相信美元,无论是国内国际商品贸易还是消费投资,通通以美元计价、美元结算,连给神仙祖先供奉的冥币都是美元款式。
一个独立的主权国家,经济社会采用另一个主权国家“美国”发行的货币美元来计价结算,由此,国家金融体系免受攻击。
躺在地上的人是无法被打倒的——这真是无招胜有招。
所以,柬埔寨是在蒙代尔不可能三角中,选择了“固定汇率制度、和资本自由流动”,放弃了“独立的货币政策”,因为他既不能印刷美元,也不能左右美元的利率,去金融主权化,金融市场彻底自由化。
除非有朝一日美元被狙击,否则,柬埔寨的经济是不会从货币上被狙击的,柬埔寨的资产价格或许随着行情有涨有跌,但只要继续以美元计价,以美元结算,被国际游资采用“先打击主权货币,再抄底资源资产”策略的可能性为零。
当然,近年来柬埔寨金融高层中也有民粹主义抬头,先是央行大量回收小面值美元现钞,迫使美元减少在小额结算中的份额;再又是鼓励银行、小额贷款公司以本国货币瑞尔为贷款货币,减少美元在借贷业务中的权重。
这些都是为“去美元化”所做的努力,笔者非常担心这些举措的初步成效会误导金融监管当局——当一个躺着的人试图努力站起来时,他离挨揍就不远了。
笔者认为,金融监管当局应缓一缓雄心壮志,万不可身在福中不知福,经济运行稳定健康、金融抗风险能力强,比金融主权的面子重要太多了——相信柬埔寨的海归精英二代们,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所以,笔者的结论是:
一、柬埔寨步斯里兰卡后尘的可能性很低。
二、柬埔寨的资产是安全的,其定价机制是国际的、是公允的。
三、柬埔寨这地儿,能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