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汉堡哥 于 2022-4-20 09:03 编辑
在河南省洛阳市偃师区的一个小村庄中,随着叮铃铃的电话声响后,一位中年妇女赶紧收拾起了行装。
只见她带着音响、话筒以及一些化妆品,赶往了村子附近的一处灵堂。
她不是葬礼司仪,而是一位不太受亲戚朋友待见的职业“哭灵人”。
在灵堂上,这名女子穿着一身白衣,往自己的脸上铺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色粉底,并在眼睛出画着血泪的装扮,拿着话筒声嘶力竭地在棺材旁边哭泣。
这位中年妇女名叫武会霞,她是一名职业的哭丧人,入行至今已经七八年了,哭丧一场下来的收入是原来的好几倍。
一年下来,武会霞几乎有接近180天的日子,是在死者的灵堂上度过的,而她磕头的次数更是高达上万次,膝盖也曾经跪倒红肿,嗓子甚至哭到不能说出一句话。
一场下来,武会霞能挣到700元左右。不过武会霞认为,相比起钱,哭丧的行为更重要是其精神层面的意义,认为自己是在做好事。
哭丧人这个职业其实自古就有,但由于在中国人的传统观念中,只要是和“死”沾边,那就注定登不上大雅之堂,算不上是一份正经行当。
外人眼中的哭丧人是逢场作戏,见到哭丧人我们也像遇见鬼一样,避而远之。
那武会霞为何会选择成为一名哭灵人呢?而且一坚持就是七八年的时光?
武会霞原来也是一个踏踏实实的农民,其实她走上哭丧这一条路,也是迫不得已。
在河南偃师土生土长的武会霞,出生在小山村里,自小就家境贫寒。
小时候就经常吃不饱饭的武会霞,还要帮着父母做一些农活儿。
由于是一个女儿,父母就想着尽快把她嫁出去,自家好收一下彩礼钱,准备给家中的儿子娶媳妇儿。
于是在父母的张罗之下,武会霞也就住他家附近的一户人家定下了亲。
虽然武会霞自己并不十分乐意,但还是拗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到了当今的丈夫家。
和许多农村妇女一样,武会霞原来需要下地干活儿,养活一家老小。
和丈夫喜结连理之后,武会霞也陆陆续续生下三个孩子。
而且家中还有一位老母亲需要养活,在婆家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他们一家几口人全部挤在了一处破败的土胚房内,遇到下雨天还会漏雨。
早出晚归,务农的日子过得很是平淡,而且孩子上学之后,靠着种地的微薄收入很难维持整个家庭的生计。
而且更为严重的是,武会霞的婆婆已经九十多岁了,年事已高的她经常需要吃药调理身子。
所以整个家庭的重担就落在了武会霞身上,她想方设法地寻找着赚钱的营生。
第一次接触到哭丧,正是武会霞在县城给婆婆买药的路上。
住在农村的武会霞,十天半个月才进城一趟,所以她便想着将婆婆一个月用的药都买回去。
可到了结账才发现,自己带的钱根本不够,医生也不认识武会霞,并不允许赊账。
无奈之下,武会霞只好少买了半个月的药量。正当她愁眉不展的时候,路上一阵喧嚣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只见一名女子,跪在了一尊棺材面前,哭得泪如雨下,并述说着孩儿不孝。
武会霞觉得这位女子肯定是一名大孝女,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讲述着自己父亲生前的经历。
在一旁和武会霞一起看热闹的群众这才告诉了武会霞,这名女子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哭完这一场,还有下一场需要她呢。
武会霞好奇地询问了在场的知情人,哭一场丧能有多少钱这个问题。
看热闹的人解答了他的问题,表示运气好的话,一场下来能够四五百吧。
这让武会霞很是吃惊,靠着自家的一亩三分地,辛辛苦所以武会霞就慢慢萌发了这一个想法,想着自己若是去哭丧,一家人的生活条件就会得到极大的改善。
但是在保守思想十分浓重的小村长,自己去哭丧,必定会成为全村人的声讨的对象。
丈夫,婆婆以及孩子都不会允许武会霞从事这样的行当。
家里的老母亲还在世,武会霞也还有自己的孩子,去哭丧的话,无异于在诅咒自己的家人。
武会霞支支吾吾地向最理解自己的丈夫述说了这个想法,丈夫也苦口婆心地劝说着武会霞。苦快将近半个月,才能赶上别人哭丧一场的收入。
丈夫说去哭丧不吉利,而且她一个女人家在外抛头露面,一家人的面子也没地儿放。
只是这个家再也没有别的收入来源,一家人都快揭不开锅了。
他们吃点苦没啥,只是家中还有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以及卧病在床的老母亲。
迫于生活的压力,丈夫决定瞒着家中的老母亲以及亲戚,让武会霞外出哭丧。
武会霞从小就有一副好嗓子,去哭丧本来就具有一定的优势。
联系好了一个哭丧的团队之后,武会霞便跟着他们一起到一处灵堂进行着尝试。
在哭丧之前,武会霞就已经把死者之前的生平经历,家人的亲属状况熟记于心。
并且在哭丧前的两个小时,武会霞就开始和整个团队开始试演起来。
对接完成后,武会霞开始打扮起来,她先是用一条白绫将自己的头发绑起来。
随后又穿上了像戏服一样的白色服装,并且在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粉,并且在眼睛周围画了一圈血泪。
一切准备就绪过后,团队中的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念经的、敲锣的,跪拜的都立刻进入了状态,开始对着棺材进行着参拜。
轮到武会霞的时候,她一手拿着话筒,述说着死者生前的一些经历,怎样把孩子们辛辛苦苦地拉扯长大。
武会霞很是投入,几乎把自己当成了老人的亲生子女,并称死者为自己的母亲。
灵堂上的一些细节和哭戏武会霞也是表现得很用心。
见到悲伤的氛围已经弥漫开来,在恰到好处的时候,武会霞扶着棺材,哭得泪如雨下。
随后,她会跪在死者的棺材前,不断地磕着头,替亲生儿女们尽尽孝道。
一场卖力的演出下来,家属的悲伤情绪得到了安抚,死者的在天之灵也得到了告慰。
第一次演出就拿到了几百块钱,死者的家属见到武会霞一连串磕了好几百个头,也会给她一些额外的小费。
进入自己角色的武会霞,看着眼前这几百块钱,这个不光是对她哭灵人工作的肯定,还是他们一家人未来生活的希望。 慢慢开始哭丧作为一个正经职业的武会霞,便留下自己的联系方式,四处接着单子。
不在乎外人眼光的武会霞,并不觉得哭丧上不了台面,她在角色扮演中确实融入了真情实感。
跟着丧葬团队到处接单子的武会霞,也就在当地这个小圈子中渐渐有了自己的名气。
一些客户和中介会直接给他打来电话,她的手机也响个不停。
一年的365天中,武会霞最多有176天都在灵堂上哭丧。
四处奔波的武会霞,哭丧的消息也不胫而走,村里人对她的态度也进行了180度的大转弯。
武会霞的女儿走在路上,认出她的村民们就会在背后指指点点,说着那不是哭丧妇家的闺女吗,女儿都还在呢,怎么一个人跑到外面出丧去了。
不光如此,在孩子的学校里,同学们听说了武会霞是帮别人哭丧的事件之后,也开始把武会霞的三个孩子孤立起来,不和他们一块玩。
平时相互熟悉的街坊四邻,见到武会霞就跟在青天白日遇到鬼一样,噤若寒蝉,一句话都不说。
原本还会请武会霞到自己家喝口茶的邻居,再也没有邀请武会霞登过他们的门。
武会霞家之前热热闹闹的场景也变得门可罗雀,亲戚朋友们都认为她不吉利。
部分偏激的老一辈人打心眼里看不起武会霞哭丧,说着:“你妈还活着,你就去替别人哭灵,是要咒你妈早点死吗?死人的钱你也赚,你还要不要脸了?”
不光是外人对武会霞说三道四,家中的母亲也对武会霞怒目而视,指责她罔顾孝道,诅咒自己和家人。
不过还好丈夫很是体谅武会霞,知道她在外哭丧已经很不容易。
哭丧一场,武会霞的嗓子都哭得红肿的,严重的时候,膝盖都跪得发黑。
可即便武会霞已经十分卖力,但依然会遇到一些比较挑剔的客户。
他们觉得武会霞并没有真情流露,为能表达出他们的孝心。
可哭丧这件事,并没有统一的标准,武会霞也只是尽自己的最大的努力,进入到哭丧人的角色之中。
所以这些挑剔的客户,认为武会霞哭丧并不专业,只肯给到一半甚至更少的酬劳。
丈夫作为武会霞最坚强的后盾,会给武会霞递上一颗润喉糖,还会替武会霞揉揉膝盖。
母亲为难武会霞时,也是丈夫从中斡旋,缓和了二人的关系。
并且,靠着武会霞哭丧的收入,一两场下来就是接近两千元的收入,这是他们一家人种地两个月才能省下的积蓄。
武会霞一家的生活条件确实得到了很可观的提升,三个孩子之前的欠下的学费也完全还清了。
老母亲的医药费也不用再发愁,一家人也用不着再节衣缩食。
随着家中母亲的谅解,武会霞也就在哭丧这条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虽然不受他人的待见,但是相比起一家人充实的日子,武会霞觉得自己没有走错路。
几年的时间一晃而过,愈发把哭丧当成一份正当职业的武会霞,开始对自己的哭丧进行了一些理念上的创新。
丈夫随后也加入了武会霞的哭丧团队,武会霞也组织起了一个戏队,为了表示对逝者的悼念,他们拿整个给团队取名为“心声”。
慢慢在哭丧行业摸爬滚打的武会霞,认为哭丧不应该拘泥于死者之前的生平事迹,还可以通过一些小故事,用表演的方式表达对死者的缅怀。
“心声”团队的主要节目就是“二十四拜”,《哀乐》、《十跪父母重恩》等符合现场氛围的曲子,会被用来当作背景音乐。
看着武会霞一家靠着哭丧发家致富,一举踏上小康道路的村民们,也渐渐开始觉得这是一条可行的道路。
于是便有越来越多的村里人,加入了武会霞的“心声”团队。
村民们也从之前的不理解,转变到了开始替武会霞说好话,觉得哭丧并不可耻。
武会霞凭借着数年来哭丧的经验,也开创了自己的哭丧新模式,哭丧的每一个环节都是由她精心设计的。
各个环节都表达了生者对于死者的怀念,武会霞以身作则,令之前谈虎色变的哭丧文化,慢慢变得寻常人也可以接受。
武会霞的成功,村里人都是有目共睹的,现在他们一家人早就搬离了之前的土坯房,在县城里买了一间大房子。
她的母亲也得到了更好的治疗,来到县城之后,看病也更加方便了。
武会霞更是培养出了一名大学生,谁也不会想到,当初穷困潦倒的一家人,如今的日子过得很是滋润。
接到客户电话的武会霞,也会收拾起行囊,带着自己的团队,驾驶着面包车,四处跑着业务。
她所带领的“心声”团队,也在四处哭丧的过程中名声大噪,武会霞在自己选定的这一条职业道路上,也显得越来越自信。
武会霞觉得自己靠着自己的双手吃饭,没有什么可以让人指指点点的地方。
每一场哭丧仪式完成后,武会霞都会在面包车上一边卸妆一边露出朴实的微笑,表示着从民俗角度,自己的这一行为还算得上是一种文化现象呢!
武会霞作为一名哭灵人,并没有因为其行业的特殊性而低人一等。
像入殓师、纸扎工艺者,他们为了让生者安心,给死者尽最后一份尊荣,依然在幕后坚守着。
为了不给其他社会人员添麻烦,他们迫不得已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活在社会的角落里。
其实每一个劳动者都值得被尊重,每一份工作都不容易,也希望我们能不要带着“有色眼镜”去审视他人的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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